故宫博物院以明清两朝皇宫——紫禁城古建筑群落作为馆舍基础，兼具世界文化遗产地、5A级旅游景区、世界级博物馆和公共文化机构等多重属性。因此，现有展厅目前全部开设在古建筑之中。面对这样一座具有600多年建城史和100周年博物馆发展史的古建筑群落以及所保藏的186万余件（套）藏品，需要科学、系统、有效地保护传承利用，举办好题材多样、内容丰富、文明互鉴的精品展览，充分发挥其社会公共文化服务功能。

文物保护是陈列展览筹备工作的基本遵循

早在20世纪20年代，时任院长易培基曾拟定《完整故宫保管计划》，这是民国时期故宫博物院保护与发展的重要成果。新中国成立后这一理念继续推动故宫博物院的建设，“‘完整故宫’的保护理念蕴含着丰富的文化遗产保护思想，它不仅是紫禁城宫殿建筑群和收藏于其中的可移动文物的完整保护要求，也是符合这样一个极其重要的保护对象的完整统一管理运行的客观要求。”具体到故宫博物院的展览筹备，可以阐述为重视“两个层面”和关注“四个平衡点”。

两个层面 首先是尊重和保护古建筑以及依托古建筑开辟的展厅。当下，故宫博物院的全部展厅均开辟在古建筑殿宇之内，面对这座特殊的不可移动文物，必须真实完整地保护，科学规范地利用。其次是保护文物展品。在展览过程中做到文物安全万无一失，既要将展览空间作为临时库房，确保文物在展期间的各项参数稳定、安全，又要将展览空间这个展示“舞台”，通过精致的陈列设计，将文物展品承载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信息更好地呈现给观众。总之，重视保护建筑群原貌和文物展品，无论是从内容策划、形式设计的角度还是从现场施工的角度均要以保护古建格局为基本出发点。

四个平衡点 博物馆是公共文化空间，展览是博物馆面向观众的一项重要文化产品，要尊重观众的主体地位，把人性化要素贯穿于设计始终。就故宫博物院而言，博物馆本体建筑载体所依托的是600余年的皇家宫殿建筑群落，面对特殊的古建筑展厅，在展览筹备过程中要努力关注“四个平衡点”，即寻求文物保护与利用、营造舒适的展示空间、文旅深度融合以及现代化展示技术应用四者之间的平衡点，需要科学规划、创新阐释、主动融入、丰富体验，进而推出具有故宫特色的精彩展览，讲好文物故事。

实现展示空间与古建筑本体的良性结合

紫禁城古建筑群落是不可移动文物，这就要求在展览前期的形式设计和后期的施工布展过程中，不能对古建筑本体造成任何伤害。如何在保护好古建筑的同时做好展览展示？展览筹备必须因古建之势、依古建空间而进行。

从古建筑的内部空间构造来讲，相较于现代化展厅完整、统一的格局，古建筑屋顶的支撑立柱则将完整的内部空间打散。故宫博物院最前端的午门展区，是展示面积最大、功能最全、规格最高的临时展厅，由原午门正殿展厅，东、西雁翅楼展厅三个展厅组成，总面积达2000余平方米。其中，东、西燕翅楼展厅分布在午门城楼东西两侧，内部贯通南北的古建筑空间内并行分布着两列支撑立柱，“以木构架结构为主的中国宫殿建筑，在平面布局方面具有一种简明的组合规律，就是以若干间组成座（栋或幢），以若干座组成庭院。由于中国古代建筑有独特的构架制度，先用立柱横梁构成骨架，然后做屋顶与墙身，因此柱子的分布，便成为平面布置上的重要因素。”（于倬云《中国宫殿建筑论文集》），故而在建筑空间上整个展厅被划分为左、中、右三段，形成比较“散”的空间布局。这对展览内容设置、形式设计、参观动线等展览系统规划提出了挑战。

面对特殊的场地环境，展览需将古建筑展厅的综合状况作为首要考虑因素。如2019年，故宫博物院与卡地亚共同举办的“有界之外：卡地亚·故宫博物院工艺与修复特展”。展览设在午门城楼的东西雁翅楼和正殿三个展厅。如何将卡地亚代表的近当代艺术完美地融入古老的紫禁城？首先，展览筹备组根据午门区域的古代建筑规制所形成的“凹”形布局，即“西燕翅楼+午门正殿+东雁翅楼”的展厅分布顺序，将展览顺势划分为三个板块，以“精湛技艺”为主轴，沿着时间和主题两条主线，分为“灵感中国”“风范见证”“时间技艺”三个单元，进行多元视角的展示解读；其次，巧妙利用古建筑展厅内部空间结构，在西燕翅楼，有效利用了展厅南北呈长方形的布局，在充分借助展厅内部左右两侧既有固定展柜的基础上，于展厅中间地带搭建艺术装置和独立展柜，既延长了展线、解决了展品数量与展柜的矛盾，又丰富了展示效果，巧妙地做到了空间的最大化利用。

规范、集约的制作装配是展览筹备工作的有效保障

陈列展览工作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从构思到方案，从方案到论证；从定稿到样品，从样品到实施等一系列环节，最终效果要靠现场施工、装配等工序来实现，因此科学规范的展厅装配及制作环节是展览落地的有效保障。

在展厅施工过程中，需要注意工程质量和管理的把控。在展览呈现效果和施工图纸确定之后，计划中所涉及到的制作项目需全部进行样品制作，再将样品置于展厅预组装，进行比效果、看工艺，以便发现问题及时纠正。

为了更科学地组织开展各项展厅装配施工，确保人员和文物古建的安全，需要竖立安全第一、细节至上的工作原则。例如，建立展厅布展施工面的日清制度，要求各项施工材料在每日作业结束后必须清理干净，并且落实好场外加工和到场安装工作，确保展厅安全和整洁。

相较于现代化展厅，在古建筑展厅筹办展览须立足“保护好文物”这个基本原则，要保证作为展厅的古建筑本体的安全，同时不断探索在古建筑展厅筹办展览的新方式，科学展示文物藏品的新途径，实现保护与展示双赢，丰富公众参观体验。

（作者单位：故宫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