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画发展至晚唐时期形成完整体系，元明清达到鼎盛，留下大量的水陆卷轴画和水陆壁画。明清时期大同地区的寺观中有水陆殿和成套的水陆画图卷，如大同市华严寺、浑源县永安寺、阳高县云林寺、天镇县慈云寺。大同市博物馆藏水陆画有240余幅，多数为明清时期作品，有少量几幅民国年间作品，具有较高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水陆画属于中国传统工笔重彩画，有绢画、布画、纸画，多为民间艺人绘制。由于自然环境和保存环境的因素，目前水陆画面临着很多病害，急需对其进行保护修复。本文以《面燃大师立轴》为例，调查水陆画存在的病害，针对水陆画修复工作实践中的技术要点展开阐述，系统论述了所采取的修复方法和保护措施。

水陆画《面燃大师立轴》保存现状

清代《面燃大师立轴》藏于大同市博物馆，纵140厘米，横78厘米，纸本。由于保存环境和自身因素，文物表面布满灰尘和水渍、霉斑、虫屎等污染物，整幅画作颜色黯淡，失去光彩。因长期悬挂裱件受重力影响导致天杆处破损严重，地杆开裂，原裱糟朽、破损、污渍、虫蛀。由于画心质地老化，画面褶皱不平，断裂、折痕贯穿全部画心，画心中下部有多处破损、起翘，已完全无法悬挂。

修复前分析检测

保护修复前，为了给后期修复提供有力的参考依据，对纸张厚度、酸碱度、色差进行分析检测，对文物表面病害进行显微观测。为了选择与文物原貌一致的纸张，用数显连续百分测厚规测量画心的厚度为0.22毫米。CLEAN pH30酸碱度测试计检测其空白处pH值为5.60，说明该文物未酸化。用ANYTY掌上型数位显微镜对文物病害进行显微观测，发现文物表面有许多虫屎、蝇屎，还有一处蝇尸。HPG-2132便携式色差计对文物实施原位无损记录色彩，用色差值对清洗效果、修复效果进行保色性评估。色差是评估保色性的重要指标。

修复过程及要点

书画文物画心修复

书画文物保护修复要秉持“最小干预、安全性、可再处理性”原则。古字画修复中“洗、揭、补、全”是四个步骤。

清洗画心：由于水陆画是工笔重彩画，采用矿物质颜料，且颜料较厚，为防止清洗时颜料脱落，对画心局部进行写印色料溶解性检测。用棉签蘸取蒸馏水，分别对画心局部红色、蓝色、绿色部位进行轻轻擦拭，结果显示绿色、红色不掉色，蓝色轻微掉色，故不需要固色。

清洗前，要根据画心的颜色配染托纸。配染托纸是古字画修复的灵魂。“用托绢心的色纸，一般都是浅色的，应当比照画面色度调淡十分之一，方称合适。”新配托纸必须染成与画心的色调、深浅基本接近的颜色。与画心颜色对比，配染与画心最浅色部分颜色相同的托纸。

该文物表面灰尘覆盖，先用除尘布将灰尘轻轻掸掉，原裱破损严重，决定裁去原裱。将裁好的画心移至洗画台，用35摄氏度的温水淋洗画心，淋洗画心的水量要适中，力度要柔和。边淋洗边展开画心，反复多洗几次，局部有污渍的地方，用小排笔轻轻刷，再用温水反复淋洗多遍，直至流水颜色变淡，用干净毛巾吸取多余水分，破损的地方先空余出来。将毛巾卷成卷，轻轻擀干水分，将画心破损的地方，用镊子拼对在一起。用毛巾将画心擀至非常平整后，在画心正面刷一层化纤纸固定画心，将画心翻身，盖上湿毛巾，在毛巾上方用温水淋洗，闷润画心。

揭取画心：明人周嘉胄撰写的《装潢志》：“书画性命，全关于揭，纸有易揭者，有纸质薄、糊厚难揭者，糊有白及者尤难。须仗良工苦心，施迎刃之能，逐渐耐烦，致力于毫芒微渺间，有临渊履冰之危。一旦成功，便胜淝水之捷。”阐述了揭禙的艰难和重要，是因为不同的画心原裱的内在因素不同，稍有疏漏，就会给文物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失。此文物前次托画心用糨糊较厚，揭取命纸非常不易。用镊子轻轻地一点点推起，或用手指轻搓，揭取命纸时要格外小心，轻重要适度。手轻了，命纸揭不干净，出现厚薄不均，装裱后容易产生空鼓现象；手重了，揭的层数过了，就会破坏画面效果。所以揭的时候一定要先判断，看准了再揭，达到除病固本的修复目的。

托裱画心：根据画心尺寸大小，将先前染好颜色备用的命纸方裁，命纸大小要大于画心四边3厘米左右。在画心上刷浆水，上托纸，用棕刷将托纸与画心刷在一起，翻身，用棕刷走米字刷，将画心刷平整，边刷边看是否有褶皱。最后撕掉化纤纸，铺平晾干。

挑刮污渍：以手术刀尖剔除画心上的虫屎、黑点等固态污渍。该文物画心断裂严重，因此在画心托好之后要贴折条。将单宣裁为3毫米左右的小条，用薄浆刷匀，贴于画心背面折痕断裂处。

重新揭托后，托在画心背面的命纸是生宣。生宣极容易将颜色晕染开，需要在背面打一遍胶矾水，以免在全色时颜色晕染到破洞以外的画心上。胶矾水用来固定颜色和防止颜色晕染，是由骨胶、明矾加水勾兑而成。胶矾水中胶与矾的比例要恰到好处，明矾太多会使画心本体酸度大大提高，不利于书画的长久保存。同时要注意胶矾水要打透，没有打到的地方不易上色。

为了使画面整体达到统一，需要在断裂和破损处全色。断裂处用笔尖向下轻点，以笔尖梢头触及画面，笔锋保持尖细。全色后的画达到远观和谐一致的视觉效果即可。

装裱成轴

镶画：水陆画文物具有独特的装裱形制，修复时需要最大程度的保留原裱，尽可能减少干预，采用的保护措施，以延续现状、缓解损伤为主要目标，不得改变文物原装裱形制。此文物原裱损坏严重，按照文物原来的装裱形式，装成立轴一色装进行装裱。绢的颜色选用水陆画常用颜色，然后打料，镶画。镶好画后，转边，在画的两边2.5毫米处打眼，稀浆卷边，上马口纸。

覆褙：由于画心断裂严重，且画心较大，所以采用干覆法。将镶好的文物画心朝下，用排笔打湿，轻刷平整。用浆水将配好的覆褙纸刷匀，然后将覆褙纸盖在文物上，用棕刷刷实，掀空，用棕刷在后面排实背纸，垫纸将镶缝及包边处砸实，拍浆上墙。

经过一个月后，将文物下墙，经过砑磨、装杆、穿绳、贴封头、扎带、贴签条，最终完成修复。

小结

颜料的色彩是其重要的信息资料，通过亮度、色饱和度和色调的比较，可以定量描述和比较颜色的差别。经比较修复前后的色差值，可知：L值有所提升，即亮度提升，红绿值a和蓝黄值b变化不太明显，基本不影响颜料的颜色，保护后的保色效果令人满意。

在修复这幅水陆画的过程中，根据此幅画具体病害状况，进行科学分析检测工作，制定详细的方案，对每道工序都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分析研究，再进行修复工作。通过对《面燃大师立轴》进行科学修复，该文物得到了较好的保护，积累了水陆画的修复经验，并且最大限度地保留文物的历史信息，恢复了原有的艺术效果，使其发挥陈列、研究、鉴赏的作用。

（作者单位：大同市博物馆）